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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本清源:暗訪20年血奴服禁藥催血賣錢

20年賣血部落大起底 血奴多達數(shù)百人血頭月入數(shù)萬元

  ●“血奴”多達數(shù)百,“血頭”月入數(shù)萬

  ●吃藥催血月賣血最多十六次

  ●“部落”已形成近20年

  第一部分 血奴爆料

  在廣州救助站被血頭盯上失業(yè)教師淪為“血奴”

  專題撰文 時報記者 何華高 專題攝影 時報記者 黃立科

  3月9日上午,線人F揣著一疊材料來到時報,向記者講述了他終生難忘的“血奴”經(jīng)歷!拔医(jīng)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才有勇氣向你們反映這個情況。”F說,“我看了信息時報3月7日關于‘血頭救助站招人賣血’的報道。與揭陽相比,這個事實只能算冰山一角。揭陽堪稱職業(yè)賣血人的大本營,那里有五六百名職業(yè)賣血人,被數(shù)個幫派的十多個血頭控制。每個幫派里面都有一個血霸,血霸下面則有好幾個血頭 !

  9個月賣血50余次

  F,44歲,曾在湖南衡陽一所中學當過教師,由于種種因素南下廣州。因一場變故,去年5月初,他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半個多月過去了,新工作沒有著落,身上的錢也沒剩多少了。F決定回老家一趟,并到廣州市救助站申請路費。就在這里,一名血頭把他帶到了揭陽。

  在揭陽,F(xiàn)被安排到一名血頭家住了下來。當時,這名血頭家中已經(jīng)住了十多人,都是賣血的;炝藗把月,F(xiàn)感到十分驚訝:這些人把賣血職業(yè)化了,不少人已經(jīng)賣了四五年,有的賣了十五六年,成了“血奴”。F說,聽到這些情況,起先他感覺十分害怕,血頭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慮和不安,不停地“勸說”?紤]到要填飽肚子養(yǎng)家糊口,在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F(xiàn)聽從了血頭的安排。

  與記者聊了近一個小時后,F(xiàn)出示了他帶來的材料,12張紙上記載了他2006年5月17日~2007年2月14日的賣血次數(shù)、所得收入及血頭抽水的金額,同時還記載了期間他所使用的生活用品及為了產(chǎn)血服用的藥品。記者粗略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他9個月賣血多達50余次。

  “幾乎每個月都要賣五六次!盕苦笑道,“如果血頭安排你去賣血而你不去,血頭當即就會變臉!

  服用禁藥催血賣錢

  在F提供的這份賣血日志上,記者發(fā)現(xiàn),F(xiàn)賣血最多的月份是2006年6月、2006年12月和2007年1月,這3個月每個月均賣血7次。但F說,他并不是賣血最多的人,“有些‘血友’每個月賣血十五六次,我還不及他們的一半!庇浾呖吹剑2006年6月4日、6月5日、6月6日、6月8日,F(xiàn)密集地接連賣了4次血。綜觀其他月份,每個月也都有五六次,其中還包括2006年8月和2007年1月的3次機采(所謂機采,即采集血小板后將隔離出來的血漿重新回輸給賣血者。F說,機采一次可以獲利315元)。

  F說,2006年5月11日,也就是到達揭陽的第七天,他便開始“工作”了。第一次是去梅州興寧市一家血站賣了400CC血,交給血頭80元,F(xiàn)獲得120元錢。5月18日,即F第一次賣血的第二天,他在血頭的要求下買了兩瓶藥,都是補血用的。在“血友”的示范下,F(xiàn)開始了以藥養(yǎng)血!俺运帪榈木褪悄芏喈a(chǎn)血,多賣錢!”F說,不少血友都在超量服用藥品。為了達到目的,血頭還會要求賣血人服用對人體有很大毒副作用的藥品。

  輾轉粵東賣完即走

  除了在揭陽血液中心血站賣血外,F(xiàn)還去了潮州、汕尾、梅州(五華)、河源(龍川)、蕉嶺,幾乎把粵東跑了個遍。9個月后,到了農歷年關,F(xiàn)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走路感覺勞累和乏力,連提一捅水的力氣都不夠。隨著春節(jié)的來臨,思鄉(xiāng)心切的他2007年2月14日在揭陽中心血站賣了最后一次血,向血頭交納了吃住費用后,悄然離開了揭陽。

  賣血者分類

  ●好逸惡勞型

  ●逃避債務型

  ●犯罪潛逃型

  ●生活困難型

  賣血者特征

  ●無業(yè)失業(yè),找工作碰壁后覺得賣血更輕松

  ●沒有真名,多以外號或血頭給的編碼稱呼

  ●臉色蠟黃,或虛胖或瘦弱,針孔密密麻麻

  第二部分 揭陽有條“血奴”村

  血頭盤踞城中村圈養(yǎng)血奴供血粵東

  廣東揭陽聚居著數(shù)百上千的職業(yè)賣血人,有男有女,堪稱賣血部落。線人F在廣州救助站被血頭帶至揭陽,在長達9個多月的“血奴”生涯中,目睹了血霸和血頭如何以揭陽為大本營,控制著這群職業(yè)賣血人牟取暴利。而“血奴”們寧肯充當血霸和血頭賺錢的工具,也不愿意從事正當職業(yè),如同一臺臺賣血機器,一個月賣血多達十五六次,耗至身體浮腫或消瘦,只能靠服藥產(chǎn)血。這個賣血部落在揭陽安營扎寨已有近20年歷史,其中有些“血奴”拋家別子,跟家人斷絕音訊十多年。

  3月22日,在線人F的帶領下,時報記者趕到揭陽,展開為期一個星期的暗訪調查,揭開了這個職業(yè)賣血部落的面紗。

  記者調查 三輪車車夫上午賣血下午拉客

  職業(yè)賣血在揭陽是公開的秘密

  血奴聚居城中村血頭租房養(yǎng)血奴

  在揭陽,血頭組織人“流竄”粵東地區(qū)賣血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揭陽不少三輪車車夫對此感觸頗深,有些三輪車車夫甚至上午賣血,下午還接著拉客。當然,三輪車車夫只是在揭陽賣,外地就不去了。

  3月22日下午,記者隨線人F從廣州出發(fā),坐車5個多小時到達揭陽。當晚23時,記者到職業(yè)賣血人聚居地“踩點”察看情況。職業(yè)賣血人比較集中地居住在揭陽東山區(qū)的兩個城中村――盧前村和玉浦村。F說,大部分職業(yè)賣血人聚居在這里!按遄永锖苌僖姷奖镜厝耍〉拇蠖际莵斫谊柎蚬さ耐獾厝。還有一些房子被血頭租下,供職業(yè)賣血人住。”F壓著嗓子說。

  查看完盧前村已經(jīng)是次日凌晨零時了,大家都還沒有睡意。F提出帶記者去看看揭陽市血液中心血站。在三輪車上,記者與車夫聊起揭陽的職業(yè)賣血部落。車夫接過話茬便說,再過六七個小時,你們要到的那個地方(揭陽中心血站)就會人山人海了,“賣血的人很多,這在揭陽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其實我們踩三輪車的,也有不少人去賣血,只是我們不像職業(yè)賣血人那樣住在血頭家里。我們不去外地,只在揭陽賣,也不會賣得那么頻繁,得保存精力,賣完血后繼續(xù)拉客!

  血奴均為無業(yè)失業(yè)人員

  女性占兩成,多為男血奴的妻子或女友

  在這里賣血的大都是些無業(yè)人員或失業(yè)人員。他們有的走投無路;有的純粹是好逸惡勞,不思進取,精神極度空虛,對生活失去希望,對困難缺乏斗志;有的是違法犯罪了為躲避公安機關追捕或者打擊,隱名埋姓混口飯吃。職業(yè)賣血人員除了男性外,還有女的,在五六百職業(yè)賣血人中,女賣血人員有一百多人,但這女賣血人大都是跟隨男賣血成員的妻子或者是同居身份的女友。說起這個賣血部落的人員構成,F(xiàn)像倒豆子般如數(shù)家珍。

  沉默的“小江西” 年齡28歲賣血已7年

  “小江西”坐在幽暗的房間內,身子蜷縮在血頭臥室的藤椅里,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上的足球比賽。

  “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因為他是江西人,所以大家都稱呼他‘小江西’。而且我們這個圈子里一般不叫人真名,都以外號或血頭編的號碼稱呼!庇浾咴噲D與“小江西”溝通,但他沒有任何回應。“他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盕說,從他去年5月份來到這里直到今年2月14日離開,他聽到的“小江西”講的話不超過20句!靶〗鳌苯衲28歲,賣血歷史已有7年,他長著一張娃娃臉,實際年齡看不出來!八鋵嵧K的,20歲那年從江西農村老家到廣州打工,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那年回到家鄉(xiāng)就變得十分沉默!崩相l(xiāng)“11號”對“小江西”深表同情,“原本他學習成績還不錯,但高考3次都失敗了,之后又不愿意在家種田,打了半年工便在老鄉(xiāng)的帶領下來這里‘拿貨’(即賣血)。”

  虛胖的“老山東” 生意失敗走上賣血路

  “老山東”是山東人,50多歲。他身材虛胖,臉色蠟黃,兩條胳膊上各有一大塊密密麻麻的針孔,腫得有一元硬幣那么大,呈黑色。“賣血10年了,已經(jīng)習以為常!”“老山東”笑記者大驚小怪,“以后你‘拿貨’多了,也會有的。”“老山東”自稱自愿賣血,不是被強迫來的。10年前他的家境還很富裕,但一次生意失敗后便負債累累,“欠了20多萬!債主討債讓人擔驚受怕,妻子離開了,家也散了。我在那里呆不下去,便來到廣東,之后就跟隨老板(指血頭)輾轉賣血,維持自己這張嘴。我一個星期‘拿貨"至少3次。我是O型血,粵東這一帶的血站都會要。”

  健談的“美人痣” 曾是風塵女 中年改賣血

  “美人痣”,因右嘴角一顆黑痣得名。她是四川人,年齡40多歲,早年曾經(jīng)賣yin,后來年齡大了,與一名賣血男子(曾是她的?)同居后開始賣血。

  他們還領養(yǎng)了一名女孩!懊廊损搿毕矚g賭小錢,賣完血就邀人打麻將或玩紙牌。

  文質彬彬的“眼鏡仔” 打群架捅傷人逃亡賣血

  “干這個比其它工作輕松,來錢也快。不偷不搶,有何不可?”“眼鏡仔”說要賣血就得想得開!把坨R仔”是東北人,臉色白皙,帶著眼鏡,顯得文質彬彬。他說自己高中時打群架捅傷了人,為逃避警方追捕來到這里賣血為生!把坨R仔”今年29歲,來到這里不到4天。

  “蘆柴棒”似的“酒鬼” 戒毒后與家庭決裂出走

  與“老山東”相比,“酒鬼”顯得異常瘦弱,很像夏衍筆下的“蘆柴棒”。“酒鬼”是陜西人,今年43歲,賣血歷史長達13年。酒鬼雖然很少與家里聯(lián)系,但過一段時間便會與18歲的兒子通通電話。

  “干這個是迫不得已!”“酒鬼”說,“之前我吸過白粉,后來雖然戒毒了但在家鄉(xiāng)呆不下去了,便到廣東賣血營生,來到這里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家。早先也曾到廣州找過工作,但因為沒文化、沒技術找不到好工作,干體力活又十分辛苦,后來在老鄉(xiāng)介紹下便到惠州去賣血,干了一兩年后去了韶關、茂名,最后才來到揭陽!

第三部分 一個“血奴”的自白:最多賣血十六次

  記者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暗訪發(fā)現(xiàn),血奴們除了住宿條件比較差外,在飲食方面,飯菜還是比較豐富而且講究營養(yǎng),當然,這是為了滿足養(yǎng)血和催血的需要。除了賣血,他們的日常生活很單調也很無聊,無非就是上網(wǎng)和賭錢。據(jù)“血奴”透露,他們最多一個月可獻血十六次,前提是不停地服用“催血”藥品。

  “血奴”的生活狀態(tài)

  飲食 月交200元能吃飽吃好

  記者暗訪中發(fā)現(xiàn),為了賣血和養(yǎng)血產(chǎn)血的需要,職業(yè)賣血人平日的飲食還是不錯的,飯菜豐富講究營養(yǎng)。血頭一般會吩咐廚房每天至少保證四五個葷菜,四五個素菜,這些都會根據(jù)聚居的人員而定。吃的菜也大都是補血的,比如葷菜就會買豬肝、豬腿等肉類和魚類,素菜方面,菠菜買得比較多。每個賣血者每個月必須上繳320元錢給租房子的血頭,200元是伙食費,120元是住宿費用。而這些費用,到了月底全部從賣血人賣血得到的錢中給予扣除。

  3月23日晚上6時,線人F所跟隨的血頭“大胡子”仍沒有回來,但“酒鬼”已經(jīng)燒好了飯菜。菜比較豐盛,有肉有魚,還有菠菜和豆腐。這時從外面走進5名男子,包括在家沒有出門的6名賣血人,10多人圍攏在一起吃飯,一邊吃還一邊猜測明天要去哪個血站“拿貨”(賣血)!熬乒怼焙汀袄仙綎|”還買來一瓶8元的酒喝了起來。F說,這酒在他們這個圈子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了。

  “這飯一般是‘大胡子’的老婆負責燒的,晚上6時要準時開飯。但今年由于她找到了一份廚師的工作,有時要很晚才能回來。因此,只要‘大胡子’的老婆沒有及時回來,我就承擔起做飯燒菜的責任。”“酒鬼”說,他與“大胡子”有10多年的交情,當時他們兩人在惠州賣血,認識后一直交往到現(xiàn)在,關系非同一般。

  “我們這里只負責兩頓飯,中餐和晚餐。中餐是上午11時準時開飯!薄熬乒怼闭f,飯要多吃些,要不然就沒有力氣走路,血素不夠高也很難賣出去。

  住宿 在血頭租屋里打地鋪

  3月23日上午,F(xiàn)聯(lián)系上血頭“大胡子”。一番電話交談后,F(xiàn)表示自己從廣州再次來到揭陽從事賣血這個行業(yè)!按蠛印甭牶箫@得十分高興,“你(F)睡的那個鋪還沒有撤掉,你來吧。”隨后,F(xiàn)話鋒一轉,“我這里還帶來了兩名兄弟,想和我一起為你‘拿貨’(賣血)!薄按蠛印甭犃孙@得有些急切,說那就趕快過來吧,安頓好后就可以安排“拿貨”了。F向記者介紹,“大胡子”來自西北,為人比較仗義,因此在血頭里面很有威信。

  下午3時左右,F(xiàn)決定先帶上信息時報記者一人前往“大胡子”家,他家租住在盧前村東新圍一幢民宅!按蠛印辈辉诩遥箝T敞開著。屋子內比較幽暗,光線不很充足,地面也比較潮濕。這幢屋子分兩層,約200平方米,一樓的進門是廚房,墻邊擺放著一張圓桌,通過廚房進入房間,一臺21英寸的彩電放在桌子上,屋里的藤椅上分別坐著3名男子,F(xiàn)說他們就是職業(yè)賣血部落的成員。F說,這一樓的房間是“大胡子”夫婦的臥室。

  上二樓要爬上一臺2米高的樓梯。二樓是木制的地板,鋪著10多張地鋪,每張地鋪緊挨在一起,被子看上去還算比較干凈,但整個樓層似乎充斥著一股藥味。3名賣血人蜷縮在被子里面睡覺,對來人似乎沒有警覺,在他們的地鋪邊,雜亂地放著幾本書,還有一些關于六合彩的地下報紙。

  “我的地鋪還在!我賣血時吃的藥也還在!盕指了指放在地鋪頭部的藥品,整整有6罐,都是用于補鐵補血的那種!按蠛印奔夜簿幼×11名賣血人員。

  消遣 聚賭泡網(wǎng)吧找“小姐”

  3月26日下午,揭陽新城區(qū)的富麗酒店旁的“藍月亮”網(wǎng)吧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煙味。里面坐滿了來上網(wǎng)的人!皝磉@里的大都是賣血部落的人。他們沒有‘拿貨’(賣血)就來這里上網(wǎng)消磨時間,無非就是看網(wǎng)絡小說和玩游戲。有的還會在網(wǎng)上下載黃色錄像觀看!盕壓低嗓子告訴記者,示意不要驚動正在上網(wǎng)的“小江西”和“眼鏡仔”他們。

  這家網(wǎng)吧是賣血部落的集中點之一,主要是該網(wǎng)吧比較便宜,每小時才1元錢,電腦稍微差點的就5毛錢一小時。此前,他們待在同一路段上的“幸運星”網(wǎng)吧時間比較多,可這家網(wǎng)吧后來價格漲了,2元錢一小時!靶〗鳌焙汀把坨R仔”坐在電腦旁看著電影,在他們中間還坐著一名眼睛紅腫得像燈籠的男子,也在不停地玩著游戲,“這個也是賣血的,都是熟面孔。他可能是通宵上網(wǎng)了,弄得像個鬼一樣嚇人!盕說,要是次日沒有“拿貨”,這些年輕的賣血人員就會來這里通宵上網(wǎng)。

  “今天真是晦氣,押了好幾盤‘葫蘆’(一種賭博活動),身上賣血賺到的100多元輸了個精光!3月24日中午,從潮州賣完血回來的“老山東”氣惱地說。“你就知道賭,我看你賺的那些錢還不夠讓你賭!”吃飯的時候,F(xiàn)和酒鬼笑罵“老山東”賭錢太瘋狂,“他不僅愛賭‘葫蘆’而且還玩六合彩!

  “輸了那么多錢還不如晚上去馬牙二樓(路邊的一個發(fā)廊)找一個小姐瀟灑一下!另一賣血人——“老懂”嘿嘿地對著“老山東”直笑。F說,賭博玩六合彩、找小姐和上網(wǎng)在這賣血部落里面比比皆是,有的賣血人剛從血站拿到錢出來,當場就在血站門口聚賭。

  “血奴”:“賣血4年,元氣都耗盡了”

  職業(yè)賣血部落成員都很空虛,除了賣血就是賭博、上網(wǎng)、找小姐等。來自江西的陳某是聚居在“D哥”家的一名賣血人,他今年27歲,已經(jīng)賣血4年,從來沒給家人打過一個電話。

  信息時報:你今年多大了?在這個圈子幾年?

  陳某:27(歲)了。賣(血)了4年。

  信息時報:有沒有跟家人聯(lián)系過或打過電話?

  陳某:沒有。打了電話又能怎樣?現(xiàn)在這個社會現(xiàn)實得很,一是沒錢回家,二來做這樣的職業(yè)哪能讓家人知道,讓他們擔心。

  信息時報:有沒有考慮過其它出路?比如找個正當職業(yè)?

  陳某:考慮過了,也到人家工地上拉過泥,但干了半個月但還是回來(賣血)了!

  記者(疑惑):為什么?

  陳某(吐了一口煙圈):拉板車,幾分鐘就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受不了那份苦。

  信息時報:想回家嗎?

  陳某:不想回家了,讓家人笑話!賣了這么多年血,所有的元氣都耗盡了,沒有什么力氣,走路都輕飄飄的,重活又干不起,輕松的活兒又找不到。干這個既輕松,來錢也快,養(yǎng)活自己沒問題。

  信息時報:1個月能賣幾次?

  陳某:多的時候十五六次,少的也有八九次。

  信息時報:哪有那么多血賣?

  陳某:主要是靠藥產(chǎn)血,服的那個藥主要是補血補鐵的,比如硫酸亞鐵,復方肝浸片,維生素B12,利尿片(該藥有很大的毒副作用,對人身有傷害,專家說不能超量服用)。

  信息時報:每次服用多少?

  陳某:有說明書,但大家都超量服用,為的是多產(chǎn)血。

  專家說法

  長期頻繁獻血危及生命

  《獻血法》規(guī)定: 血站對獻血者每次采集血液量一般為200毫升,最多不得超過400毫升,兩次采集間隔期不少于6個月。這是對獻血者健康安全的保證。而記者在揭陽采訪中,由“血頭”供養(yǎng)到處“獻血”的人們當中,每月獻血少則十次八次,多則十五六次,儼然成為獻血“機器”。

  昨日,記者咨詢了血液專家,他們告訴記者:每月失血800~1000毫升是個臨界點,超過2000毫升,會導致人為失血,勢必引起血氧減少,無法讓身體其他器官維持正常工作,從而臟器功能減退,長期以往,還會出貧血性心臟病等危及生命。

  常吃“補藥”傷及肝臟腸胃

  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血頭們”為了讓“獻血者”提高血產(chǎn)量,每天都要求他們服用硫酸亞鐵、復方肝浸片、維生素B12、利尿片等。據(jù)稱,這些都是補藥。

  然而記者從廣州衛(wèi)生局專家那里了解到,硫酸亞鐵吃多了,體內鐵含量變高,對肝臟不利,還會刺激胃粘膜,導致慢性胃炎,也可能會引起多種疾病。吃利尿片,造成體內水分流失,會使血液容量進一步減小,更不利于人體的正常造血。為此,專家們普遍認為,獻血過后,絕不主張吃這些補藥。

  韶關—茂名—惠州—廣州和肇慶—揭陽

  賣血部落5易地址

  職業(yè)賣血人都不愿講他們的職業(yè)身份,而且他們有很強的自卑情結。據(jù)了解,職業(yè)賣血部落“輝煌”時有1000多人,職業(yè)賣血部落大本營也經(jīng)歷了數(shù)次變遷。

  賣血部落具有“老資格”的“酒鬼”說,最先賣血部落是在韶關扎根,但大約存在了三四年之后,遭遇當?shù)卣娜【営州氜D到茂名。在茂名呆了一年多,發(fā)現(xiàn)惠州的血很好賣,因此大家又在血頭的帶領下,轉戰(zhàn)到了惠州。在這個時候,一部分分支到了廣州和肇慶。最后才來到揭陽,并在這扎下根。

第四部分 一場無硝煙的“血戰(zhàn)”:幫派火拼搶地盤操控賣血月入數(shù)萬

  其實,揭陽賣血職業(yè)部落曾出現(xiàn)數(shù)個幫派,經(jīng)過長達10多年的爭斗,目前主要由“江西幫”和“安徽幫”兩個幫派控制。早些年,兩個幫派為爭奪地盤(賣血區(qū)域)明爭暗斗。幫派里大小血頭有10來個,而最大血頭僅兩三個,控制著小血頭和賣血人,手頭掌握賣血人血型分類、內部編號。一旦收到血站通知需要哪種血型,立即組織賣血人集體乘車前往,拿出預先辦好的假身份證進行賣血。

  幫派爭地盤大打出手

  在揭陽賣血部落,目前最大的幫派是“江西幫”。血頭之一“D哥”是江西人,今年50多歲,體胖、寸頭,圈內人士說他在血頭和賣血人員里,屬于重量級人物。知情人士介紹,他與最大的血霸“大胖”是鐵桿兄弟,“大胖”也是江西人,40多歲。

  3月23日晚,記者在線人F引見下,在盧前村北新圍一幢大房子見到“D哥”。得知記者是準備投靠“D哥”進行賣血,他顯得十分豪爽,當即就答應了。3月25日晚6時,記者提出請“D哥”吃飯,他答應了,在酒桌上透露出他們血霸、血頭幫派紛爭。

  “不說假話!我來這里已經(jīng)20多年,跟隨‘大胖’打拼總算有今天的局面。十五六年前,我們在汕頭火拼的場面,現(xiàn)在總算沒什么事,像我和‘大胡子’都是‘大胖’得力干將!薄癉哥”說,以前,在揭陽帶人賣血的不只是“江西幫”,還有“湖南幫”、“東北幫”和“海南幫”,經(jīng)過數(shù)次爭奪,現(xiàn)在只剩下“江西幫”和“安徽幫”。

  賣血成員主要有三種

  “D哥”說,來這里賣血的江西人較多,其次是湖南和安徽人,東北的也有,他們大都加入了剩下的兩個幫派。據(jù)介紹,賣血人來源有好幾種渠道:一是老鄉(xiāng)帶老鄉(xiāng)或從老家村莊帶人;二是指使小血頭到路邊,車站或救助站附近尋找沒有著落的人,進行游說;三是賣血人帶來的朋友或熟人。

  賣血人拍照按血型編號

  那么,職業(yè)賣血人是如何賣血呢?這樣大規(guī)模賣血,血頭如何組織?見到“D哥”的第一天,他就要求記者先在他家住下,等安頓好之后再去辦10多張假身份證。原來,為達到頻繁賣血目的,血頭都會要求賣血人辦理大量假身份證,流動于粵東多個血站。

  而且,在辦假身份證前,血頭還要求賣血人報血型,再吩咐去照相館拍照,把血型寫在相片背后,交給揭陽中心血站大門斜對面的小店。血頭接到血站通知需要何種血型之后,就根據(jù)賣血人血型和內部編號,當晚9時通知賣血人。例如:潮州血站明天需要A型10名,B型12名,O型20名,AB型5名。大血頭接到血站消息,當晚9時前就通知小血頭,小血頭再告知住在自家的賣血人,并按指標安排去賣血。賣血人在血頭安排下,次日凌晨5時30分許乘包租中巴車前往目的地。如果是去梅州興寧或五華,則要在次日凌晨3時30分許集中到揭陽血站乘車,賣血人必須帶好預先辦好的假身份證,且不能重復使用。

  賣血人成了賣血機器

  賣血人賣完血之后,除上交血頭的一些錢外,血頭會在車上發(fā)錢給賣血人。據(jù)一些職業(yè)賣血人介紹,去潮州血站賣血400ml一般能獲得200元,其中,血頭獲利40元。去五華賣血400ml獲200元,其中血頭80元;去河源龍川賣血400ml,血站支付290元,其中血頭抽水170元,賣血人只能獲120元。而血頭唯一不抽水的是揭陽血站,賣了400ml,賣血人可以得200元。

  大血頭月入數(shù)萬有房有車

  而且,血頭收入也有幾個等級,大血頭月收入至少4萬元,他們不賣血,主要是靠收取賣血人的錢,揭陽最大的血頭不僅買房,而且買了高檔轎車。而小血頭月收入約6000元,主要來自三個部分:一是他們自己賣血,由于不用交納費用,月賺2500元左右;二是抽水賣血人的錢,每月能分到3000元左右;三是收取聚居在家賣血人生活費,每月有700元左右。相比之下,職業(yè)賣血人每月賣12次血,收入也只有1500元左右。

  血站不發(fā)獻血證 獻血表上是他人

  在整個賣血部落“賣血鏈條”中,血站承擔了何種角色呢?知情人透露,血站與血頭有很深的瓜葛和聯(lián)系,血站對血庫血液進行核查之后,發(fā)現(xiàn)血液庫存量不多,就會打電話通知血霸,血霸再把血站需要的血型、數(shù)量通知血頭,然后由血頭組織聚居在血頭家里的職業(yè)賣血人賣血。

  3月28日上午,記者前往揭陽市血液中心血站,它位于揭陽新城區(qū)一個偏僻路段,距盧前村約1.5公里路程。血站大樓共6層,與周圍私宅相比顯得鶴立雞群,背后有幾個池塘,被人圈來養(yǎng)鴨養(yǎng)鵝。血站大門斜對面有個士多店,線人F說,這個小店很不簡單,血頭和血站都跟它有著良好的關系,它是專門為職業(yè)賣血人制造假身份證的。

  在揭陽血站現(xiàn)場,記者發(fā)現(xiàn)職業(yè)賣血人賣完血之后,血站沒有發(fā)放《獻血證》。下午3時30分,職業(yè)賣血人再次來到血站領錢,同樣沒有見到《獻血證》。

  獻血表單位名稱

  在采訪中,職業(yè)賣血人F告訴記者,像他這樣流動在粵東地區(qū)的數(shù)百職業(yè)賣血人,都沒拿過《獻血證》!矮I血表上是他人名字!”F說,他賣血9個月,從來沒見過《獻血證》,而在五華血站獻血時,發(fā)現(xiàn)獻血表上“名字”一欄早已填好,但名字不是自己的,而是他人的姓名,下面還有相應的身份證號和五華某單位的名稱。

  放縱賣血難禁止

  職業(yè)賣血人告訴記者,他們能在粵東地區(qū)存在長達10多年,個中原因比較復雜。據(jù)當?shù)厝私榻B,在潮汕地區(qū),要當?shù)厝巳カI血是難事,在他們傳統(tǒng)觀念里,血液被抽走等于抽掉元氣和精魂;二是需血量加大,獻血數(shù)量不敷需求,血站放縱賣血行為,血頭聯(lián)袂參與;三是當?shù)赜袉挝粸橥瓿色I血任務,與血站達成某種默契,獻血的是賣血人,那樣單位只是拿《獻血證》完成任務或評先進,血站發(fā)現(xiàn)其中商機,將職業(yè)賣血人資料換作需要獻血單位,然后把《獻血證》賣給這些單位;四是一些血制品廠和醫(yī)院用血量加大,大量向血站購買血液。

  專家說法

  《獻血證》流向何方?

  記者在揭陽暗訪發(fā)現(xiàn),這些所謂的獻血者只管伸出手臂,連獻血證“長”得啥模樣都不知,因為他們從未拿到過采血單位發(fā)給的《獻血證》。而《中華人民共和國獻血法》規(guī)定:“對獻血者,發(fā)給國務院衛(wèi)生行政部門制作的無償獻血證書!

  廣州市血液中心有關人士告訴記者,不管是個人無償獻血,還是單位統(tǒng)一組織獻血,獻血機構必須如實給本人發(fā)放《獻血證》,而且《獻血證》上的條形碼記錄獻血者的真實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單位、獻血時間等資料,一是為保證血液安全,二是為保證獻血者的安全。不給予發(fā)放《獻血證》的,只有獻血者在獻血時指定用血人,這種情況叫做互助獻血。

  那么,《獻血證》究竟流去何處,換成了何人名字,也許只有當?shù)夭裳獧C構知根底。

  幾百元獻血補貼何來?

  在揭陽,由于這些所謂的獻血者每次獻血都能從血站或血頭那里拿到不少于200元的“獻血費”,于是他們樂意聽從“血頭”“調遣”,隔三岔五就奔赴附近血站獻血。也許認真讀《獻血法》的人會注意到這么一條,“對獻血者,有關單位可以給予適當補貼!薄斑@個補貼指的是交通和誤餐補貼,針對也是到血站獻血小板者。”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廣州血液中心人士介紹,這是《獻血法》釋義中解釋的,衛(wèi)生部也有補充說明,每次給予的兩項補貼不超過50元,而對獻全血者,血站不應當給予兩項補貼,因為獻全血可就近到采血車或是固定采血屋獻血,只需十幾分鐘可以搞定,不存在誤餐和交通費。那么,這些“獻血者”在揭陽等地的血站獻血,可觀的補貼從何而來?

  操控賣血程序

  辦理假身份證(一次至少10張)

  根據(jù)血型內部編號,要求賣血人群居各血頭家

  晚上9時通知血站指標,確定賣血人數(shù)

  專人聯(lián)系包車,凌晨組織賣血人乘車前往目的血站

  血頭牟利流程

  1、大血頭(月收入至少4萬元)

  2、小血頭(月收入6000元左右)

  自己賣血月賺約2500元

  抽水賣血人的錢,月賺約3000元

  收取賣血人生活費,月賺約700元

  3、職業(yè)賣血人

  潮州血站賣血400ml 200元

  血頭抽水40元

  五華血站賣血400ml 200元

  血頭抽水80元

  河源龍川賣血400ml 290元

  血頭抽水170元

  揭陽血站賣血400ml 200元

  賣血人全得

  第五部分 暗訪日記

  3月23日 晴

  喬裝會血頭

  到達揭陽的第二天。天氣晴朗,稍顯悶熱。中午,線人F三杯白酒下肚,又說起了他賣血的遭遇。他提出,想了解血頭如何控制血奴賣血,必須臥底調查。

  午飯后,F(xiàn)先去血頭“大胡子”家探風,看要不要新人。下午15時,F(xiàn)通知記者,“老板(血頭)已經(jīng)同意你去他那里住。編好賣血的理由,不要讓血頭發(fā)現(xiàn)破綻!币环唵螁萄b,F(xiàn)帶著記者來到盧前村。

  村子四通八達,石板路和水泥路路路相通。血頭“大胡子”租住在盧前村東新圍,進村后得繞兩個巷子才能找到。“大胡子”家里陰暗潮濕,三名男子正在看電視,他們說“大胡子”早上出去喝酒了,要到晚上21時才會回來。

  F壓低嗓子說他們都是賣血人。三男子神態(tài)疲倦,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臉色蠟黃,身材虛胖,走路蹣跚,好像風一吹就會倒。F稱呼他“老山東”。見F突然到來,“老山東”十分吃驚:“哎喲!你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說不干嗎?哈哈!是不是找到活干卻沒力氣吧?還是賣血好,胳膊一伸、血一抽就來錢,爽得很!”

  3月24日 晴

  小店辦假證

  早上9時,“咚咚”的敲門聲把我們從夢中驚醒。打開門,F(xiàn)走進房間說,“老板(血頭)說要你們趕快去他家住,還要10張假身份證,過兩天就要去賣血了!”

  F向記者要了根煙猛吸一口后說:“你們要趕快去照相,然后我?guī)銈內ソ谊栄鹃T口的那家小店辦假證。辦好假證才能獲得血頭的信任。一定要跟那家小店的老板娘搞好關系,血頭、血站跟她的關系都不錯。這個小店最重要的‘業(yè)務’就是幫賣血人辦假身份證!”

  F說,根據(jù)法律法規(guī),獻血者獻一次血要等半年后才能再次獻血,他們(職業(yè)賣血人)拿一張身份證只能賣一次血,下一次賣血就要用另一張。這些職業(yè)賣血人去血站賣血拿不到獻血證,血站也明知道這些人是職業(yè)賣血人,但為了多采血,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使用假身份證一事雙方都是心照不宣。在某種意義上說,血站與血頭已經(jīng)達成了默契。因此,去揭陽血站門口那家小店是必經(jīng)的暗訪程序。

  小店位于揭陽血站大門斜對面,面積30多平方米,貨柜上堆放著香煙及礦泉水等各種飲料。F進門后大喊一聲:“老板娘,我來了!”一名中年婦女拉開閣樓的隔板,探出腦袋:“哎呀!F呀,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是說不再‘拿貨’(賣血)嗎?”“不‘拿’不行!找不到好工作哦!這不,現(xiàn)在我又帶了小兄弟來‘拿貨’!”F指著站在一旁的時報記者。

  “帶好照片了嗎?要辦幾張身份證?”老板娘下了閣樓。“可以先看看你這里制造的證嗎?”我們表示擔心證件過不了血站的關!澳銈兎判,這只是形式,血站不會管的,要的只是證件!闭f完,老板娘從柜子里面拿出一疊假身份證!疤倭,明顯就可以看出是假的!”我心里暗叫!澳闶且獍宓倪是加防偽標志的。光板的5元一張!”老板娘詢問!跋葋砉獍宓陌桑 蔽覀冋f!澳懿荒4元一張呀!他們剛來,沒多少錢!”F幫我們說話!昂冒!你們拿到照片就來辦吧!”老板娘爽快地答應了。(當然記者最后并沒有真的去辦證)

  3月25日 晴轉多云

  酒后爆內幕

  為了從血頭身上了解更多內幕,我們商議決定由線人F出面請血頭吃一頓飯。F同意我們這樣安排。為此,這天中午,F(xiàn)在血頭家吃過午飯后就來到我們駐地,“已經(jīng)說好了!晚上6時我們就找一個地方請他們(血頭)吃飯!盕說,“請他們吃飯,地方不要太好,中低檔的大排檔就可以,以免讓他們產(chǎn)生懷疑。因為來這里賣血的人大都是沒有錢的人。另外要買一瓶酒,酒也不要太好,8到10元就可以!

  下午5時,我們去尋找中低檔餐館。在揭陽海關附近,我們找到了一家川菜館,訂好了一個包廂。晚上6時,“D哥”先到了,F(xiàn)把他迎進訂好的包廂。大家寒暄了一陣后,F(xiàn)和其他記者出去等候另一血頭“大胡子”。包廂只留下我和“D哥”兩人!澳阍趺聪脒M入這個圈子?”“D哥”盯著我,顯得十分懷疑,“來做這個實在不值得哦!我勸你還是不要干這個!瓺哥’押了一口茶。我謊稱自己在老家打架捅傷了人逃出來找活路。”“D哥”沉默片刻說“那好吧!

  不久,F(xiàn)上來了,沒看見“大胡子”他們,“他們趕不過來了!被別人請去喝酒!薄澳呛,那我們幾人喝吧!”“D哥”說。酒過三巡,“D哥”說他來這里近20年了,干這個已經(jīng)有十五六年了,以前跟隨“大胖”(血霸)在汕頭打架,現(xiàn)在干這個其實也是靠打架打出來的。“D哥”說,以前,在揭陽帶人賣血的,不只一個“江西幫”,還有“湖南幫”,“東北幫”和海南的,經(jīng)過數(shù)次爭奪后,目前只剩下兩個就是江西的和安徽的。需要賣血就必須辦好至少10張假身份證件去血站,“要去‘拿貨’必須知道自己屬于何種血型,然后我會通知你去哪個血站,可以這么說每個月拿12次,保證能賺1000多元,那就不愁吃穿了!”

  到了晚上8時,飯局結束了。F說要再去“D哥”家看看,說準備安排我們兩人去“D哥”家住。“D哥”同意了,帶著我們步行來到他租住的地方,進入他家發(fā)現(xiàn)里面住了10多名職業(yè)賣血人員!耙院竽銈兙涂梢宰∫粯堑姆块g!薄癉哥”對我們說。

  3月26日 陰轉雨

  虛驚一場

  來到揭陽幾天,仍沒有了解到血站賣血的真實狀況。這讓大家感覺十分焦急。“是不是被人懷疑了!怎么還沒有看到職業(yè)賣血人去血站賣血的跡象呢?”由于其他暗訪基本完畢,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就是暗訪血頭組織賣血人去血站賣血的狀況。“不太可能。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肯定不是這個樣子!”F安慰記者,“有可能是血站這些天血供應還比較充足。再等到晚上或許就有消息。”

  F說,血頭組織賣血,如果是去五華,那么晚上9時就知道,因為血頭要包租中巴車前往五華。五華和興寧那兩個地方,賣血人比較喜歡去,特別是那些血液質量不過關的,這兩個站基本上不驗血,直接抽取賣血人的血,有時工作人員會看看賣血人臉色,假如臉色很難看就會要求該賣血人“出局”,不要他的血。這兩個站抽血沒有揭陽和潮州那么嚴格,而且這兩個血站拿的獻血表預先填好了有關單位的名稱和獻血人員姓名,賣血人只管賣血(獻血人與表格上的姓名不一樣)。

  不過,接下來的事態(tài)發(fā)展證明這只是虛驚一場。

  3月27日 晴

  暗訪揭陽血站

  由于仍然沒有獲悉血頭組織賣血的消息。我們在駐地尋思了半天,決定去跟蹤暗訪職業(yè)賣血人“業(yè)余”生活。中午12時,我們吃過午飯后,來到“藍月亮”網(wǎng)吧,剛好看到居住在“大胡子”家的職業(yè)賣血人――“眼鏡仔”和“小江西”,正在瘋狂地玩游戲,而身旁還有一名眼睛通紅的瘦小男子。線人F介紹說,熟臉,這名也是職業(yè)賣血人,這小子上網(wǎng)玩了通宵。

  就在我們看著這三名賣血人時,“眼鏡仔”顯得很不高興,并用眼睛仔細看著我們。F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們離開。到晚上9時,F(xiàn)從血頭家出來來到我們駐地,口氣有點慌張地說,“我們被人懷疑了,尤其是那個‘眼鏡子’詢問你們是什么人?是不是記者?”

  F告訴我們,明天有“貨”拿,但為了打消他們的懷疑,他決定跟隨血頭去潮州,而讓我們自己去揭陽血站,進行暗訪。

  3月28日 晴

  賣血人血站領錢

  早晨6時10分,我們起了個大早,簡單部署之后,步行前往揭陽血站。從駐地步行到揭陽血站,我們約花費半個小時,沿路上看見稀稀拉拉的人群,往揭陽血站方向走去。

  我們在揭陽血站附近觀察了半個多小時,發(fā)現(xiàn)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早晨7時30分,來到揭陽血站的人員越來越多,我們決定進去查看。根據(jù)F的事先叮囑,我們首先到了制造假身份證的小店,買了一包香煙和兩瓶礦泉水,老板娘十分高興。血站賣血人員很多,約有200人,擠在血站院子內,排著隊等候抽血、驗血。在血站門口,兩三幫人正在賭博,突然看到“陌生面孔”,幾名男子十分警惕,盯著我們上下打量,直到小店老板娘吩咐我們填表排隊抽血,才打消他們的疑慮。

  中午1時,F(xiàn)從潮州回來了,偷偷說了句:“還好那幾名懷疑你們是記者的賣血人,沒有告訴血頭,虛驚一場!你們下午可以暗訪,血站直接將錢發(fā)給那些職業(yè)賣血人。”

  下午3時30分,我們再次進入揭陽血站,果真看到100多人正在血站領錢。我們拍攝完現(xiàn)場情況之后,立即搭上下午5時大巴,返回廣州。

  編輯點評 有缺陷的“制度”比違規(guī)操作更可怕

  違規(guī)賣血發(fā)展為“血霸”、“血頭”控制的地下幫派組織,個中原因,人們通常會歸咎為有關單位、部門人員與血頭的相互勾結。這無疑是可怕的,然而,更可怕的還不是這樣的違規(guī)操作,而是在“遵章守法”中狠鉆制度漏洞的冷漠行為。因為,明顯的違規(guī)操作是易于打擊的,但在“遵章守法”中利用了制度缺陷,追究起來就不大容易。

  非法賣血的每一步驟,都令人觸目驚心。生活無著者在救助中被血頭帶走,血頭能從血站中知道采血所需的血型,“血奴”持假身份證獻血,血頭血霸屢屢出現(xiàn)在血站成為“獻血”組織者,有獻血任務單位重金購買“獻血證”等等,都是這樣明目張膽。然而,只要某個環(huán)節(jié)被卡住了,賣血就難以進行。

  可惜,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所涉部門也沒有違規(guī)操作。因為法律并無規(guī)定:救助站要保護被救助者不被誰人帶走;血站不能公開采血的血型,并對血頭血霸和假身份證負有識別責任;單位的《獻血證》只能來自下屬員工――所以,他們都沒有違規(guī),都可以振振有詞:“我們是按規(guī)操作!

  長達20年的“賣血部落”,來來去去十來個的大小血頭,一月賣血十余次的“血奴”,如果說有關血站對此都不知情、對他們都不認識,怕是天大的笑話。筆者揣測,當中大概有幾種心態(tài):為“順利”完成采血任務開只眼閉只眼;對黑暗現(xiàn)象麻木不仁,只要傷害的不是自己;當中得到了什么好處,默許中加以縱容。在他們看來,只要遵從驗血和登記身份證等規(guī)定程序,出了什么事也找不著我的碴兒。

  這是多么可怕的冷漠,而冷漠的背后,是現(xiàn)行獻血、采血制度存在著明顯缺陷。如何確認獻血者的身份證,如何提高血檢技術杜絕低質血液,在打擊血頭和非法賣血中血站負有什么責任,應否給單位下獻血任務?都有必要重新研究加以規(guī)范。在責任感、道德心缺失的今天,有缺陷的制度要比違規(guī)操作更為可怕。



來源:《信息時報》
-----------“感謝媒體的關注,我市將會以此為動力,無償獻血事業(yè)將會迎來新的春天。”4月17日,“揭陽血液事件”核心人物之一、已于4月11日被“停職立案調查”的揭陽市中心血站原站長李龍給《第一財經(jīng)日報》記者發(fā)來的短信中如是說。



  至今距離“揭陽血液事件”暴露已有20天,有關調查部門的最終調查結果仍未對外公布。然而,“揭陽血液事件”所反映的無償獻血機制缺陷無疑已成為一個標本。

  非法交易浮出水面

  4月4日,廣州某媒體曝光廣東揭陽等市數(shù)百名職業(yè)賣血人形成賣血部落,被“血頭”控制服禁藥催血賣錢。同時,這些賣血部落由不同的幫派(血霸)所控制。

  據(jù)報道,“血頭”從“血奴”身上獲得豐厚利潤。大“血頭”月入至少4萬元,靠收取賣血人的錢。小“血頭”月入約6000元,一是他們自己賣血,不用交納費用,月賺2500元左右;二是抽取賣血人的分成,每月能分到3000元左右;三是收取賣血人生活費,每月700元左右。相比之下,職業(yè)賣血人每月賣12次血以上,收入僅1500元左右。

  報道一出隨即引起各級政府的重視。4月5日,廣東省衛(wèi)生廳派出的調查組對揭陽市中心血站采供血情況進行了調查,次日,衛(wèi)生部醫(yī)政司、衛(wèi)生監(jiān)督局也介入調查。

  根據(jù)廣東省衛(wèi)生廳4月5日公布的初步調查結果,揭陽市存在冒名頂替獻血、有償獻血者身份資料難以核實、“血頭”非法組織賣血等現(xiàn)象,媒體報道內容基本屬實。

  但揭陽市政府本身對這一調查結論似乎并不完全認同,本報記者獲得的一份揭陽市政府4月9日向廣東省衛(wèi)生廳派駐的調查組提交的通報中認為:“尚未發(fā)現(xiàn)事件與‘黑惡’勢力有關,存在涉嫌‘血頭’非法組織獻血者獻血行為,但未發(fā)現(xiàn)存在‘血霸’圈養(yǎng)‘血奴’供血現(xiàn)象!

  這份通報同時還援引衛(wèi)生部調查小組在當?shù)氐恼{查情況描述,“衛(wèi)生部工作組特別查問了部分涉案的獻血者,這些賣血者一口咬定自己是自愿參與獻血,每次獻血所得的營養(yǎng)補償都歸他們本人所得,沒有任何‘血頭’、‘血霸’從中抽水和受人控制強迫賣血!

  血站懸疑

  除了“血霸”、“血頭”之外,揭陽市中心血站是調查組的重點調查對象之一。

  在媒體的報道中提到,揭陽血站有關人員與“血頭”有很深的瓜葛和聯(lián)系。血站對血庫血液進行核查之后,發(fā)現(xiàn)血液庫存量不多,就會打電話通知“血霸”,“血霸”再把血站需要的血型、數(shù)量通知血頭,然后由“血頭”組織聚居在“血頭”家里的職業(yè)賣血人賣血。

  但揭陽市政府方面對這一現(xiàn)象予以了否認,揭陽市提交的通報認為:“血站成立10年來,尚未出現(xiàn)過血液質量問題;尚未出現(xiàn)血站工作人員與‘血頭’有內外勾結現(xiàn)象。”

  對此,廣東省衛(wèi)生廳調查組的一位成員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質疑:“根據(jù)我們的調查,揭陽非法獻血的現(xiàn)象已經(jīng)存在了七年之久,而且,冒名頂替獻血的人數(shù)占了血站獻血人數(shù)的大部分,血站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可以視而不見嗎?”

  4月11日,揭陽市政府對外通報,揭陽市中心血站站長李龍、副站長林勤波、揭陽市衛(wèi)生局醫(yī)政科科長張梓揚三人被“停職立案調查”,對涉嫌非法組織賣血的揭陽血站門衛(wèi)謝某予以刑事拘留。

  但對于李、林、張、謝等人存在的具體問題,目前外界尚并不知曉。“具體問題我們也不清楚,這是揭陽市政府的事情!鄙鲜稣{查組成員對記者說。

  李龍則對記者表示:“我個人在經(jīng)濟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一點可以由組織調查后來定論,至少不存在血站集體與非法組織賣血者內外勾結的行為,至于血站內部是否有人與外界勾結,我不敢保證!


而對于涉嫌非法組織賣血的血站門衛(wèi)謝某,李龍則表示:“其實這個門衛(wèi)到底是什么來頭我也不知道,直到他首先被抓了,我才開始注意到這個人,現(xiàn)在連我自己也對這個門衛(wèi)怎么會與外界勾結組織非法賣血很關心,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對于謝某在揭陽市中心血站中所扮演的角色,揭陽市衛(wèi)生局和廣東省衛(wèi)生廳方面均表示目前無從知曉,要等待公安機關的審訊方才得知。

  與此同時,記者了解到,目前李、林、張三人雖已被“停職立案調查”,但仍然在正常上班!拔沂且云胀ㄡt(yī)生的身份在工作!崩铨堈f。

  揭陽市衛(wèi)生局工作人員則表示:“對如何處理這三名被停職的有關負責人還沒有具體說法,一切還有待于調查結果!庇浾咦稍儚V東省衛(wèi)生廳和衛(wèi)生部新聞發(fā)言人,其均表示目前仍需等待對外公布調查結果。

  一次“清白”的機會

  “揭陽血液事件本來也許可以控制而不至于造成這么壞的影響!苯谊柺行l(wèi)生監(jiān)督所一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這位人士指出,早在事件暴露之前,揭陽市衛(wèi)生監(jiān)督所曾經(jīng)接到過關于揭陽市中心血站血液采集違規(guī)的舉報,衛(wèi)生監(jiān)督所并已準備組織專項的檢查行動,“但由于迫于來自上面的壓力而最終放棄!

  “無償獻血的血液質量關乎生命健康,本來就應該長期處于嚴密監(jiān)管和監(jiān)測的狀態(tài),但是,很遺憾,揭陽血站錯過了保持清白的機會!边@位人士表示。

  至于受到什么人或者來自什么部門的壓力,這位人士則拒絕透露!俺鞘虑轸[得太大,一般都容易受到來自外界的干擾而使得執(zhí)法受阻,這本身不是什么秘密。”他說。

  按照衛(wèi)生系統(tǒng)職能安排,血站管理工作由醫(yī)政部門主管,監(jiān)督工作則由衛(wèi)生監(jiān)督部門主管,“對于醫(yī)政部門而言,只要血液質量沒有問題,責任就可以卸了,至于存在的非法交易情況,衛(wèi)生監(jiān)督部門是有責任的,這種現(xiàn)象存在七年之久,衛(wèi)生監(jiān)督部門也不可能不知道,F(xiàn)在是出了問題大家互相推脫責任!睆V東省衛(wèi)生廳調查組成員則認為。


來源:第一財經(jīng)日報  記者:汪言安 邢少文
-----------中新網(wǎng)4月27日電衛(wèi)生部、科技部、公安部、監(jiān)察部、國家人口計生委、國家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總后勤部衛(wèi)生部4月27日召開電視電話會議,對2007年開展打擊非法行醫(yī)和非法采供血專項整治工作進行了動員和部署。

  衛(wèi)生部副部長馬曉偉要求,各地各部門要統(tǒng)一認識,把握機遇,真抓實干,求真務實,開拓創(chuàng)新,嚴格落實責任制和責任追究制,繼續(xù)加大非法行醫(yī)和非法采供血案件查處力度,確保群眾就醫(yī)和用血安全。要按照“全國統(tǒng)一領導,地方政府負責,部門指導協(xié)調,各方聯(lián)合行動”的整規(guī)工作要求,按照全行業(yè)屬地管理的原則,狠抓責任落實。

  要將責任落實到每一個單位、每一個人,哪個地方出問題了,就追究那個地方、人員的責任。要求只要有舉報線索,就要認真核查;只要是涉嫌違法醫(yī)療廣告,就要順藤摸瓜檢查醫(yī)療機構有無違法違規(guī)問題。對黑血站、黑窩點和“血頭”、“血霸”要露頭就打,決不姑息。對情節(jié)惡劣、拒不整改、造成嚴重后果的采供血機構,該關閉的一定要堅決關閉。

  各地必須要將集中打擊與加強日常監(jiān)督管理緊密結合起來,要建立完善日常管理、監(jiān)督機制,加大經(jīng)常性監(jiān)督執(zhí)法力度,實現(xiàn)對醫(yī)療機構、采供血機構監(jiān)管工作的制度化、經(jīng);⒎ㄖ苹鸵(guī)范化。要本著標本兼治、綜合治理的原則,堅持整頓和規(guī)范并重,打擊與建設并舉,處罰與教育相結合。要注重追根溯源,積極探索治本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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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廣東省揭陽市榕城區(qū)法院對備受全國媒體關注的非法組織他人賣血事件的涉案人員進行了宣判,目前,6名獲刑人員中就有2名江西人。江西有多少人在揭陽賣血?他們是如何來到揭陽賣血?15日,記者從一曾經(jīng)在揭陽賣血的血奴老封(化名)口中得到更多關于江西血奴的內幕。

  揭陽賣血部落江西血奴最多

  4月4日,廣州《信息時報》對廣東省揭陽市20年賣血部落進行了大起底,自此,廣東“非法組織賣血”一事在全國各地掀起巨大波瀾。13日,本報記者通過多方努力,與曾經(jīng)在揭陽做了9個月血奴的老封(化名)取得聯(lián)系,他向記者透露了更多關于賣血部落中江西人的情況。

  老封是在去年5月無奈被帶入賣血部落,相比那些十幾二十年以賣血為生的人來說,他9個月的血奴經(jīng)歷已經(jīng)非常短暫,但是,因他知識水平較高,對凡事都更加關注。老封說,他曾和揭陽賣血部落中的一位老血奴交談,得知以前賣血的不只是“江西幫”,還有“安徽幫”、“湖南幫”、“東北幫”和“海南幫”,其中“安徽幫”最多,但是,近年來去揭陽賣血的江西人越來越多,“江西幫”超過“安徽幫”成為最大幫。

  而據(jù)另一名知情人士透露,在揭陽賣血的江西人大部分來自撫州、九江、贛州和萍鄉(xiāng)等地,撫州又以來自崇仁、樂安和臨川等地的人為主,江西血奴共有數(shù)百人。老封說,江西血奴大概占了揭陽賣血部落中血奴人數(shù)的一半。

  江西血奴多由親友介紹

  老封說,他去年南下找工作未果,后無奈之下才跟賣血部落成員前往揭陽而成為血奴的。對于江西血奴的來源,他說,大部分都是老鄉(xiāng)帶老鄉(xiāng),或者是賣血人帶來的朋友或熟人,當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在當?shù)亓骼松顭o著時被說服加入賣血部落。

  老封曾和來自江西撫州的陳姓男子住在隔壁床鋪,他說,這位30多歲的撫州男子在來賣血之前做過餐飲店的工作,但后來嫌工作累賺錢又不多,通過朋友來到揭陽賣血,而且一賣就是7年。老封說,撫州男子自賣血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也沒有和家里任何人聯(lián)系過。

  而在賣血部落里,其他血奴也都不和家人聯(lián)系,“大家都知道這不是一份體面的工作!崩戏庹f,但因為賣血賺的是“輕快錢”,所以很多吃不了苦的人都愿意留在這里。

  藥物催血一月賣血十多次

  老封說,雖然賺的是“輕快錢”,但是,進入賣血部落后,賣血的次數(shù)之多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他說,有的血奴一個月賣七八次,多的達到十七八次,每次規(guī)定賣400毫升。但是,在一些小血站,血站人員往往會因為缺血就鼓勵血奴多賣,老封說他曾親眼看到有人因過量抽血而昏倒在地。

  除了在揭陽血液中心血站賣血外,血奴們還要去其他血站賣血,“有時候早上3點鐘就起床去坐車,趕到賣血的地方就七八點了!倍谶@樣頻繁的賣血之后,老封說,血奴們一般都明顯感到勞累和乏力,連提一捅水的力氣都不夠,而有的人面色蠟黃,身體虛胖。

  那么,一個月為什么能賣這么多血呢?老封說,血奴們在賣血之后都會去吃補品催血,“這些都是血頭的安排之下的,有時候不去賣血頭就會不高興!

  血頭按所需血型安排血奴賣血

  那么,血頭是怎樣安排血奴去賣血的呢?老封介紹,在粵東一帶有個血站,除了當?shù)氐囊粋血頭提供血奴,再就是江西的一個大血頭。他說,該江西血頭手下掌握了好幾百個血奴,其中200來個0型血血奴,A型、B型和AB型血奴總共也有100多個。

  老封說,一個星期五天里,血頭每天都要送七八十個血奴去血站,每天都是根據(jù)血站對血型的需要安排血奴 ,“每個血奴都是按照血型來編號碼的!

  組織非法賣血兩江西血頭獲刑

  今年4月,廣東省相關部門開始嚴查揭陽組織非法賣血一事,打破了賣血部落平靜的生活。

  14日,本報記者通過關系獲得揭陽市榕城區(qū)人民法院召開一次宣判會的文字材料,材料顯示,在6名因非法組織賣血罪、偽造居民身份證罪的人員當中,有兩名是江西人。其中1968年3月8日出生的李某(男),來自江西省吉安市隧川縣大坑鄉(xiāng),而另一獲刑的江西人叫余某(男),1955年1月16日出生,家住贛州市渡口路。

  榕城區(qū)人民法院認為,李某和余某等人,以牟利為目的,違反國家有關規(guī)定,非法組織他人出賣自己的血液,其行為已經(jīng)構成非法賣血罪,李某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一萬元,而余某被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千元。

  老封說,李某在揭陽部落已經(jīng)呆了10幾年,是個血頭,據(jù)他了解,李某平時對人還不錯。

  為進一步了解江西籍在揭陽市非法賣血人員的相關情況,本報開通13732948412新聞熱線,歡迎知情人提供相關情況。


來源:【江南都市報】
-----------來源:中國網(wǎng)

2007年7月10日上午,衛(wèi)生部新聞發(fā)言人毛群安向媒體通報最近衛(wèi)生部查處的三起違法違規(guī)采血(漿)案件的查處情況。其中廣東省揭陽市中心血站違法違規(guī)采血涉案血頭被分別判處6個月至1年零6個月的有期徒刑,并處以相應的罰金;揭陽市中心血站站長被免職。

  毛群安通報稱,最近衛(wèi)生部會同有關衛(wèi)生行政部門分別對山西省方山縣單采血漿站、湖南省婁底市紫光新化單采血漿站和廣東省揭陽血液安全事件等三家采供血機構違法違規(guī)采血(漿)問題,進行了調查處理,并向全國衛(wèi)生系統(tǒng)通報了有關結果。今日向社會通報了三起案件的有關查處情況:

  一是關于山西省方山縣單采血漿站的主要問題及處理情況。調查中發(fā)現(xiàn)該站存在以下主要問題:檔案管理混亂,供漿員信息虛假。該站為個人設置,供漿員檔案資料不全,發(fā)供漿證前未按要求對供漿員進行身份識別;該站用于供漿員身份識別的計算機系統(tǒng)已出現(xiàn)故障,采漿前對供漿員不進行身份識別。

  同時,存在采集冒名頂替者血漿、頻繁采集血漿和不體檢、化驗就采集血漿的違法行為。3.該站房屋布局等基礎條件不符合工作流程,實驗室條件簡陋,現(xiàn)有設備無法滿足檢測項目要求。實驗室操作原始記錄和技術操作資料保存不完整,無法保證信息資料的溯源性。

  事件發(fā)生后,山西省衛(wèi)生廳已要求全省單采血漿站進行全面停業(yè)整頓。在進一步深入調查核實的基礎上,山西省衛(wèi)生廳于2007年3月依據(jù)《血液制品管理條例》依法吊銷了方山單采血漿站的《單采血漿許可證》。對于該站在審批和監(jiān)管中存在的問題,近日,衛(wèi)生部已責成山西省衛(wèi)生廳進一步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有關工作正在進行。

  二是關于湖南省婁底市紫光新化單采血漿站違法違規(guī)采漿查處情況。調查發(fā)現(xiàn)該站的主要問題:對部分供漿員不進行身份識別;存在故意冒名頂替采漿和頻繁采漿的違法行為;體檢項目不全。

  湖南省衛(wèi)生廳經(jīng)過調查核實后吊銷了婁底紫光新化單采血漿站《單采血漿許可證》,并罰款10萬元;對新化漿站職工辦理供漿卡給供漿員冒用的相關人員,交由當?shù)赜嘘P部門追究責任,依法嚴肅處理。鑒于新化漿站在檢測、身份識別等方面存在的問題,無法保證對采集血漿溯源性,湖南省政府已責令省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對該站的設置單位――清華紫光古漢生物制藥有限公司進行調查核實,對因漿站冒名頂替采漿可能出現(xiàn)的生物制品質量問題進行核查;如有問題,要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三是關于廣東省揭陽血液安全事件查處情況。調查中發(fā)現(xiàn)揭陽市中心血站違法違規(guī)的主要問題:有償供血比例過高,存在頻采血液,采集冒名頂替者血液的違法行為;揭陽地區(qū)存在“血頭”非法組織他人賣血現(xiàn)象。

  揭陽市紀委及監(jiān)察局依據(jù)有關規(guī)定,對揭陽市中心血站站長給予免職處理,給予主管副站長、市衛(wèi)生局醫(yī)政科科長等相應的處分;當?shù)胤ㄔ簩ι嫦臃欠ńM織他人賣血和制作假身份證的6名被告人分別判處6個月至1年零6個月的有期徒刑,并處以相應的罰金。

  2007年,國務院再次將非法采供血專項整治工作作為全國整頓和規(guī)范市場經(jīng)濟秩序的工作內容之一。衛(wèi)生部、監(jiān)察部、公安部、食品藥品監(jiān)管局近期已經(jīng)聯(lián)合下發(fā)了《2007年全國非法采供血專項整治工作實施方案》(以下簡稱《方案》),對有關工作進行部署安排,要求各級衛(wèi)生行政部門組織采供血機構認真學習,以三起違法違規(guī)采血(漿)案件為鑒,舉一反三,加強監(jiān)管,確保用血安全和人民群眾身體健康。

  一是要認真落實職責,做好案件查辦工作。各地要進一步貫徹落實《方案》的有關要求,提高認識,加強領導,突出重點,明確職責,狠抓落實。要加大案件查辦力度,切實做到案件查處到位、責任追究到位、整改措施到位。在案件查辦過程中,要加強部門聯(lián)系,做好案件移送工作。有關行政部門要將發(fā)現(xiàn)的涉及行政監(jiān)察對象違紀違法的案件及時移送監(jiān)察機關。對符合刑事追訴標準、涉嫌犯罪的案件,要按要求及時移送。

  二是要強化監(jiān)管手段,加大執(zhí)法檢查力度。各地要針對采供血存在的突出問題,全面分析當前血液安全狀況,從管理體制、運行機制和監(jiān)管措施等方面提出標本兼治的綜合措施,加大執(zhí)法力度,改善監(jiān)管手段,爭取工作的主動性。設置有單采血漿站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要建立三項監(jiān)管制度和措施: 1.建立單采血漿站監(jiān)督公示制度。在2007年8月30日前應要求單采血漿站設立監(jiān)督公示欄。2.建立對單采血漿站執(zhí)業(yè)活動的視頻監(jiān)視系統(tǒng)。在2007年10月30日前,在所有單采血漿站的辦卡室、采漿室等關鍵部門安裝攝像頭,實現(xiàn)采漿過程的全程視頻監(jiān)控。3.有條件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要逐步建立計算機網(wǎng)絡監(jiān)管平臺,實現(xiàn)對所有采供血機構的遠程動態(tài)監(jiān)控。

  三是加強法制宣傳,提高專業(yè)人員技能。各級衛(wèi)生行政部門要進一步貫徹落實《獻血法》、《血液制品管理條例》,加大社會宣傳力度,推動無償獻血工作,普及獻血和采供血漿的科學知識和法律知識;積極開展對供漿員的宣傳教育,增強他們的自我保護意識及能力。各地要進一步加強采供血機構工作人員和衛(wèi)生監(jiān)督員培訓,提高他們的血液安全的法律意識和業(yè)務技能。同時,歡迎媒體和公眾監(jiān)督采供血管理工作,發(fā)現(xiàn)問題及時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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